Summary：随着跨性别者人数的不断增多，其获得社会认同的期望感也愈加迫切。

　　本文从跨性别女性参加2020 东京奥运会引起的伦理争议出发，从医学角度探讨跨

　　性别女性参与体育运动的伦理问题。研究发现：跨性别女性因优于顺性别女性的生

　　理优势，其参与体育比赛一直饱受争议，在精英体育比赛中，国际体育组织不断改

　　进对跨性别女性的医学判定标准，以确保体育比赛的公平性；在普通体育比赛中，

　　跨性别女性参与更加困难，甚至被排斥、歧视、攻击。许多国家、地区立法拒绝跨

　　性别女性参与体育比赛。建议：在精英女子比赛中采用二元性别能够确保比赛相对

　　公平，在普通比赛中应推进多元性别的参与，同时尊重跨性别女性的权利和隐私，

　　延期到2021 年举办的2020 东京（夏季）奥运会具有特殊的“异议”，共有4 名跨

　　性别女性运动员参加本届奥运会：Laurel Hubbard 代表新西兰参加女子举重比赛；

　　Chelsea Wolfe 代表美国参加女子小轮车比赛；Quinn 代表加拿大参加女子足球比

　　别女性被允许参加世界级运动比赛的现象饱受争议，支持者认为这是体育运动包容

　　多元性别，尊重和不歧视人权的表现，更多的社会言论认为跨性别女性比顺性别竞

　　争对手，拥有不公平的身体优势（更好的骨骼、肌肉、激素等优势），这是一种不

　　公平的表现，违反了体育公平竞争。本文从医学角度对跨性别女性参与体育运动的

　　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世界人口的增多，多元性别的人数逐年递增，据统计中国

　　目前跨性别者有400 多万人（《2017 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状调查》）[1]，在日

　　者[2]，他们对个人权利和社会认可的需求必将与传统伦理和认知产生矛盾，在体

　　育运动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就是对传统性别二元论的挑战。ballbet贝博性别（gender）从医学

　　的角度可以被定义为一种客观、特定的生物状态，包括遗传基因、染色体（典型的

　　男性XY 和女性XX）、性腺、荷尔蒙和外生殖器等表型，每一种性别都有其特征

　　形式[3]，从社会学角度，性别（Gender）是指在社会上表现出的性别身份，或称

　　社会性别[4]，传统的性别二元论只将人类分为男性（Male）和女性（Female），

　　每个人只能属于其中一种性别，也就是人的性别应该与其生理特征对应，但是人对

　　其生理性别的认同可能因为生理（双性人）或心理（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

　　跨性别者）而产生不一致、不确定的情况。跨性别（Transgender）指的是跨越传

　　统性别观念，不认同出生时的生理性别，通过医学手段改变身体结构或生理状态，

　　以达到符合自身认同的性别，而跨性别女性（Transgender Women）是出生时为

　　男性，但自身认同为女性，甚至通过医疗手段跨越性别将自身身体结构和生理状态

　　改变为女性（变性女性，Transwomen）。更多元的性别人群的发展使得二元性别

　　赋予男性和女性传统的文化观念和社会角色发生了转变，开始向社会要求他们应享

　　有的平等权利，拒绝歧视和限制，这包括受教育、就业、政治参与和体育运动参与

　　精英体育也称精英运动或高水平竞技运动，指运动精英或未来的运动精英们参与的

　　高水平的竞技比赛。精英体育比赛对竞技能力的高标准决定了它只能是小众的，即

　　运动能力出众的少数运动精英参与的比赛[5]。精英体育比赛以争取优胜为直接目

　　的、以运动项目为内容，根据规则要求进行的个人或集体的体力、智力、技艺、心

　　理的相互比赛[6]。例如洲际级别的奥运会、亚运会、足球世界杯、田径世锦赛等，

　　国家级别的全国运动会、全国学生（青年）运动会、足篮排联赛等。这些比赛因竞

　　技水平高，对参赛选手的公平性（特别是生理公平）有着严格的要求。跨性别女性

　　相对于跨性别男性因其具有男性生理特征的经历，相比顺性别女性更容易在体育比

　　赛中获得更好的成绩，所以跨性别男性很少参加体育比赛，即使有个别跨性别男性

　　参加男子体育比赛也不会被认为具有生理上的优势而使体育比赛的公平性被打破。

　　美国女子网球选手Renée Richards 原本是一名男性业余网球运动员，在他41 岁

　　时通过变性手术成为女性，并申请参加美国网球公开赛女子组别项目，但一直被美

　　国网球协会拒绝，1977 年，美国最高法院通过身体检查、听证会等方式判决

　　Renée Richards 有权利作为女性参加美国网球公开赛女子组别项目，这一判决引

　　起了巨大的争议，反对者认为此例一开，会有更多的男性通过外科手术参加女性体

　　育比赛，甚至有人对Renée Richards 歧视和辱骂，支持者则是因为Renée

　　调自己变性为女性后肌肉重量和睾丸激素都急剧下降，但还是不能否认睾丸激素在

　　她作为男性青春期生长发育时给她带来的188cm的身高优势。2017 年10 月，澳

　　大利亚足球联赛（AFL）拒绝让跨性别女性Hannnah Mouncey 提名参加职业女子

　　赛的冠军，她也获得了比赛最佳球员，但是Tifanny Abreu 因其跨性别女性的身份

　　受到了多方面的关于竞赛公平的质疑，甚至巴西众议院为此还举行了两次公开听证

　　会。从以上案例可以看出，近几十年来，跨性别女性（包括变性女性）运动员的话

　　题一直是热门。从医学和生物学表现来看，大多数运动通过单一性别区分能够确保

　　同性别女性的公平和安全，定义为“女性”是维护女性权利，保证公平竞赛的伦理和

　　道德的基础。跨性别女性在精英体育比赛中面临的挑战主要来自社会认同、伦理道

　　德、心理压力和生理限制等，许多人对她们的生理特征表示“敌意”，从而限制她们

　　在精英体育比赛中的参与，赞同者则从人权角度出发，要求社会对多元性别的人群

　　给予他们（她们）应有权利和尊重。反对者和支持者都有相应的法律、伦理、道德

　　以奥林匹克运动会（后简称为奥运会，包括夏季奥运会和冬季奥运会）为例，早期

　　的奥运会通过报名运动员所在国家提供的身份证明和赛前的身体检查区别男性和女

　　性运动员，随着医疗技术的不断发展，出现了男性运动员通过变性手术参加女性项

　　目的情况，为此，国际奥委会采用染色体测试的方式区别男性和女性。1999 年国

　　际奥委会开始放弃了染色体测试，2003 年在雅典奥运会举行之前，国际奥委会医

　　疗委员会在斯德哥尔摩（瑞典）召集了一批性别专家起草了关于体育变性问题的斯

　　德哥尔摩共识声明，于2004 年5 月生效，该声明概述了变性运动员参加奥运会的

　　要求如下：①手术解剖学变化已经完成，包括外生殖器变化和性腺切除术。②官方

　　或有关部门已授予其指定性别的法律承认。③适合指定性别的激素治疗以可验证的

　　Semenya 拥有自身产生的高睾丸激素，超过顺性别女性应有的水平，让她参加女

　　性赛事是对其他选手的不公平。运动水平的高低基于一个人的爆发力、耐力、柔韧

　　性等生理因素，这些可能受到睾丸激素水平的影响，因此以睾丸激素为代表的类固

　　醇在人体中含量标准一直是被体育运动所重视公平竞赛的准则之一，2017 年世界

　　田径锦标赛中英国短跑名将Justin Gatlin 因为在赛后药物检查中被检出睾丸激素

　　呈阳性而被禁赛。Hilton 和Lundberg 的研究表明睾丸激素确保男性有着巨大的体

　　育优势，在大多数体育比赛中，任何顺性别女性都无法在没有性别隔离的情况下取

　　得成功[8]。因此2015 年11 月国际奥委会召开了关于变性和高雄性（睾丸）激素

　　的共识会议，对原有的斯德哥尔摩共识声明进行了修改，会议对跨性别女性运动员

　　的参赛标准规定如下：①参赛运动员宣布她的性别认同是女性，出于参加比赛的目

　　的，该声明至少四年内不得更改。②运动员必须证明，在第一次比赛前至少12 个

　　月内，她的血清中睾丸激素总水平一直低于10 nmol/L（需要更长的时间基于保密

　　的逐案评估，考虑到12 个月是否足以最大限度减少女子比赛中的任何优势）。③

　　在女性类别竞争的预期资格期间，运动员血清中的总睾丸激素水平必须保持在10

　　在国际奥委会公布关于变性和高雄性（睾丸）激素的共识之后，许多国际体育组织

　　都开始采用这一标准审查跨性别女性运动员参加女性比赛的资格，随着医学的发展，

　　更多的医学证明跨性别女性在接受睾丸激素抑制治疗后体内睾丸激素的水平还是普

　　遍高于同性别女性自然产生的睾丸激素水平的平均值[10]，国际奥委会原本准备

　　2020 东京奥运会上将女性运动员睾丸激素的标准从10 nmol/L 下降到5nmol/L，

　　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并未执行，但是其他国际体育组织已经开始执行新的睾丸激素标

　　准，甚至比5nmol/L 更低。2023 年国际田径联合会加强了对参加国际田径比赛性

　　别区分的标准，要求女性参赛者必须保持24 个月的睾丸激素水平在2.5nmol/L 以

　　下才能参赛，致使中国两名田径女选手廖孟雪和童曾欢无缘参加国际甚至国家级比

　　赛。这些国际体育组织的判定标准被许多国家的体育组织所认同，并在许多国家级

　　普通体育比赛包括地区或区域级别的比赛、社区体育活动，其竞技性低于精英体育

　　比赛，多以业余选手为主，是一种有计划的社会体育活动，例如市动会、阳光

　　2023 年，本人在从事教育工作的近二十年来，第一次遇见了一名跨性别女性。从

　　医学的角度她已经完成了生理上的转变，切除了男性性器官和性腺，甚至在身份证

　　明上也更改为女性，该名跨性别女性要求在体育考试中按女性的标准对其进行评定，

　　她的这一要求还是引起了一定的争议。这些争议不仅包括跨性别女性相对顺性别女

　　性具有更高的睾丸激素水平，还包括青春期发育期间获得的生理优势（比如更高的

　　身高、更长的四肢、更强大的心肺功能、更少的脂肪、更厚的肌肉、更窄的臀部），

　　这些优势并不能因为性别的转变而消失[10]，而且部分跨性别女性（出生时为男性

　　后通过医疗手段转变为女性）不会受到女性生理期的限制，拥有更长的运动状态稳

　　定期。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8 年6 月18 日发布的《国际疾病分类（第十一

　　版）》，不再将跨性别人士视为精神病患，这是医学发展的进步[11]，但性别二元

　　论在许多国家的社会认知体系中还是主流，跨性别者还是受到家庭、社会等多方面

　　不公正的对待，没有获得社会的认同。在普通体育比赛中，许多参赛者、观众认为

　　跨性别者（特别是跨性别女性）与顺性别者竞争是不公平的，他们的生理特征更具

　　优势，这样的比赛是不公平的，因此反对跨性别者参与，甚至歧视、侮辱、谩骂。

　　这使得跨性别者不敢将自身身份和经历公之于众，甚至拒绝社交、隐姓埋名，不参

　　“如果某一性别普通人的体力、耐力或体质会使他们在涉及该体育项目的比赛中处

　　于不利于另一性别的普通人的地位”，体育组织有权利将跨性别选手排除在外[12]。

　　在 2020 年州立法季期间，美国 20 个州的立法者提出了禁止跨性别（或“跨性别”）

　　女孩参加女子高中（在某些情况下，也包括女子大学）运动队的提案。整个2021

　　年初，美国36 个州的立法机构都在考虑这类法案。美国奥巴马执政时期曾出台政

　　策（Title Ⅸ）将变性人纳入教育机会的指导，以期帮助变性人更好地融入社会，

　　但美国许多联邦地区法院拒绝了该政策，特朗普执政时期随即废除了该政策，特朗

　　普政府随后推出了许多反跨性别政策，甚至想用基因检测和生殖器判断来定义性别

　　[13]。这些法律都集中在跨性别女性参加普通体育比赛的争议上，几乎没有跨性别

　　男性的争议案例出现。在普通的地区（州级别）、校级，甚至更低级别的比赛中，

　　无法证明跨性别女性没有具备比顺性别女性更好的生理优势，因此被排除在普通女

　　子体育比赛之外，这种情况在青少年比赛中更为突出。性别二元论在普通体育比赛

　　中还是被严格地执行，甚至受到法律的保护，这使得跨性别者没有得到尊重和认可，

　　他们经常面临生理特征所带来的质疑和批评，禁止参与体育比赛或被迫参与他们性

　　国际奥委会、国际田径联合会等国际体育组织采用性别二元论将运动员根据生理特

　　征分为男性和女性，这是目前相对公平的，不会破坏与顺性别者竞争对手之间的公

　　平性，特别是在精英女子体育比赛中。性别多元论的包容态度，在没有更好的性别

　　划分标准（有学者提出根据睾丸激素、血红蛋白的水平进行划分）出现之前，还不

　　适用于精英体育比赛。医学严谨强化了性别二元论的规范，通过参赛资格审查的运

　　动员不会面临或削弱社会对其参加比赛的资格、竞赛获得的成绩的质疑，也会杜绝

　　通过外科手术人为制造运动员的违背医学伦理的情况发生（特别是将男性通过手术

　　变性为女性参加精英体育比赛的行为），这是追求更高、更快、更强，公平竞赛的

　　体育精髓，与尊重人权、性别包容的社会认同的进步并不冲突。古代奥运会只允许

　　男性参加，他们被要求赤裸身体，相互竞争，以显示男性在社会的主导地位，直到

　　1900 年，奥运会才设置女性项目（女子网球），延期到2021 年举办的2020 东京

　　奥运会中男女运动员的比例首次接近1:1（女性选手参赛比例接近49%），女性经

　　历一百多年的努力，逐渐打破性别的桎梏，获得了社会的认同，这种体育的包容精

　　神不应被性别多元论动摇，在现代精英女子体育比赛中，从拒绝跨性别女性选手的

　　参与，到制定规则，在保证公平的前提下允许符合要求的跨性别女性选手参与，是

　　通过医学让体育精神和社会发展平衡的一种方法，不可否认跨性别女性的竞技水平

　　对女性体育发展有着推进作用，在没有更好的医学评判标准出现前，性别二元论能

　　尊重多元性别是尊重人权的体现，承认每个人都有权利自主决定自己的性别认同，

　　不将性别认同限制在传统的二元性别框架中，这种包容和接纳的态度是尊重社会发

　　展，尊重人与人意见的平等，尊重社会多样性发展的，也必将成为一种趋势。在区

　　域级别的普通体育比赛中，过分强调性别二元论是不必要的，普通体育比赛不具备

　　精英体育比赛的医疗团队，不能提供权威的医学判断，这使得普通体育比赛，特别

　　是学校、区域级别的赛事对跨性别人士参与有着莫名的恐惧，特别是对跨性别女性，

　　许多人惧怕跨性别女性的生理优势使得体育比赛的公平性被打破，社会舆论也一边

　　倒地倾向于排斥跨性别女性的参与，这是传统社会认同的刻板印象。组织者可以根

　　据不同赛事的特点，制定相应的参赛标准：性别的生理机能对比赛成绩不会影响或

　　影响较小的赛事，如飞镖、舞蹈、电子竞技等可以无须按照性别区分；而性别的生

　　理机能对比赛成绩有显著影响的赛事，可以参照精英体育比赛的标准要求参赛选手

　　提供医学证明以确保比赛的公平。跨性别者在许多人的传统认知中还被认为是精神

　　疾病患者，尽管医学已经将其排除在精神病之外，但是社会对他们的接纳还十分有

　　限，他们也没有得到社会普遍的认可、尊重，甚至饱受歧视和暴力对待，这使得他

　　们患抑郁症、自杀的概率非常高，参加体育活动是他们展示自我、获得认可的一种

　　方式，跨性别女性参与普通女子比赛并非一定要以竞争的状态去角逐名次和成绩，

　　更多的是为了获得社会的认同、展现自我和赢得尊重。同时参与体育活动能促进他

　　们的身体健康，提高手术、治疗的效果。随着医学和社会的进步，我们对性别有了

　　更多的了解和满足自身需求的方法，体育的意义已经超越性别的界限，成为一种普

　　世的人类活动，在普通体育比赛中应当体现体育的包容性，推进多元化性别在体育

　　尊重跨性别女性的隐私是对她们个人权利的维护，关乎于社会伦理道德。为了避免

　　跨性别女性的人权和隐私权与公平竞争的体育道德基础相冲突，所有体育比赛应当

　　制定明确的参赛标准，即赋予跨性别女性参与的权利，也保护顺性别女性公平竞争

　　的利益。赛前规则的公布，赛后成绩的公示，是体育运动公平竞争的表现，尊重她

　　们的隐私意味着不应该对她们的身体进行不必要的窥探或评论，比赛过程中也不应

　　当出现过分的质疑与歧视，不应当指责、讨论她们的性别认同，公布她们信息时需

　　要得到她们的同意，避免她们被其他参赛者排斥、歧视。目前跨性别女性在社会中

　　的最大障碍是缺少包容和舒适的环境，许多跨性别女性参与体育比赛最大的障碍是

　　社会缺乏包容性和舒适的氛围，特别是在高度性别化的精英体育比赛中，她们担心

　　自身的展示会被错误地认同为对同性别女性的不尊重。作为社会认知的，

　　跨性别女性能够在公开场合展现自己的身体、承认自己的性别，这是一种勇气，是

　　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参加体育活动不仅能促进生理和心理的健康，还能推进社会

　　认同的进步，给予跨性别者更多的尊重。鼓励跨性别女性参与社会活动，特别是参

　　与体育活动需要尊重她们的权利，尊重她们的隐私，改变传统的刻板印象和偏见，

　　总之，跨性别女性参与体育比赛是一项复杂但值得追求的目标。从医学和社会学的

　　角度出发，需要创造一个包容、平等的体育环境，即推动跨性别女性参与社会活动，

　　又保证顺性别女性的公平。我们不否认跨性别女性所具备的，超越顺性别女性的生

　　理优势，但这不能成为拒绝她们参与体育比赛的理由，规范性别区分是精英体育比

　　赛的基础，包容多元性别是普通体育比赛的发展趋势，促进社会的包容，促进跨性

　　别者身心健康是医学、体育从业者的责任，希望通过本研究为所有的跨性别者创造

　　[2]张迪.跨性别运动员参赛权利实现研究[D].西安体育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21.5.

　　[6]代小玉,邵滨.体育赛事资源的界定、分类与分析[J].福建体育科技，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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